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帘，投影在地板上像一条慵懒的蛇。小林对着电脑屏幕来回快进，指尖在键盘上跳着急促的鼓点。那盘视频早在三天前就塞满了他二十四个GB的硬盘，可他总也看不厌——镜头里的场景连贯得像被缝合的梦境：光滑的亚麻布料在大理石桌上起起伏伏，后背曲线随着呼吸波动，像远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。

“最过瘾的是这角度。”他凑近显示器，额头的汗珠在屏保图案的霓虹纹路里碎成星子，“那台三脚架稳当地杵在西南角，镜头朝东北方向偏了七度半——算过多少遍了，就是这个角度能把腰椎和肩胛骨的弧度拍得最狠。”

# 摄像机该站的站位
设备单反成本不到八千，滤镜是某宝三皇冠店打四折的货，但小林总爱说：“设备再贵，拍不出那股劲儿。”他说得对，开机前他往镜头前贴了张九十年代的摩托车赛门票——“给画面加点轰油的味道”。

那台三脚架上缠着褪色的赛车纹，他说那是前年雨天在簋街废品站淘来的。脚钉插进大理石地面时发出金属咬合的声响，小林握着快门键的手指节泛起青筋：“得让观众闻到水泥味儿。”

# 背后的风景比人更重要
“趴”这个字在这镜头里重若千钧。有人摆个仙鹤展翅，他偏要你弓背塌腰，像被无形的手按进桌面。“后脊梁中间那根骨头缝，”他凑到演员耳边时舌尖总不自觉碰上耳垂，“得顶着镜头才能让观众看到后颈窝的脉。”

演员换过六个，穿过的衣物是标准的等差数列——第三天的白底透视衬衣比第一天的薄零点零二厘米。补光灯调到某个角度时，亚麻桌布会泛起七种银灰，其中第5号在十八点四十八分和灯光折射出锰钢盔甲的光泽。

# 什么叫“弄爽”
有人问他这是不是为了刺激，他眼睛亮得像午夜收费站的LED灯：“你真以为观众想看风车转？”

他说过要把所有主演的体温过载成影像。有回镜头推到特写，画面上的汗水结晶在强光下闪了三十六次，其中第二十次恰好落在第七颈椎棘突。那个镜头单帧用掉三十二兆的存储量，小林盯着素材池发愣时，不知是呼吸还是快门在空气里制造微弱的振动。

# 夜里六点钟的收工仪式
设备拆卸时总要等到指节冰凉，金属碰撞声在空间里来回荡漾，像一场窸窸窣窣的告别仪式。三脚架收起时会发出清脆的咔嗒，他总在这当口掐灭第三根烟——滤嘴灰烬和地面接线板上的防尘网形成某种韵律。

窗外的霓虹渐渐吞没了整个城市，显示器还亮着最后一帧画面。后背曲线随着呼吸波动的频率大概是每分钟十五点二三次，在静止影像里这抖动成了漫溢的浆液。

小林盯着屏幕，屏幕盯着他，直至两对虹膜被电流击中：“我拍的不是姿势，是当镜头离的脊椎还有三十毫米时，空气里漂浮着的那些肉欲的尘。”